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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任两江总督时，曾自题对联于总督衙门大堂大门两侧。联曰：“虽圣贤难免过错，愿诸君谠言，常攻吾短；凡堂属略同师弟，使僚友行修，方尽我心。”公开号召僚属批评，表明其虚心纳谏，同时注重僚属的品行修养。
曾国藩虽考中进士，可名列第三甲，这使他引为平生第一憾事，生怕人家提起。有一天他和幕僚中的同乡饮宴，其中有一幕僚以怕小老婆闻名。酒过三巡，曾国藩有意要戏谑嘲笑他，便说自己有一上联请大家对下联，上联是：“代如夫人洗脚。”该幕僚知道是讽刺他，就不客气地以牙还牙揭曾国藩的疮疤，对曰：“赐同进士出身。”对得确实妙，弄得曾国藩面红耳赤，但又不便发作。
曾国藩曾保荐左宗棠襄办皖南军务，彼此常有来往。他认为左的军事才能堪以重用，但过于骄傲自大，常发表与众不同的意见，就想以對联规劝他，出了上联：“季子自命才高，与人意计常相左。”左宗棠也不相让，当即对出下联：“藩臣一心为国，问伊经济又何曾。”左宗棠字季高，曾的上联把左季高三字嵌入，左的下联也把曾国藩三字用上，对得巧妙。
曾国藩乳母去世，他亲自撰写了一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挽联。联曰：“一饭尚铭恩，况抱负提携，只少怀胎十月；千金难报德，论人情物理，也应泣血三年。”此处“一饭铭恩”和“千金报德”，是引用韩信报答漂母的典故，而“只少怀胎十月”和“也应泣血三年”，表明曾国藩把乳母当作生母一般看待，应为她守孝三年以报恩德。贵为宰相对一乳母能有如此深情，实属难能可贵，故此联不胫而走，广为流传。
曾国藩镇压太平天国后，功高盖主，遭朝廷疑忌，便萌退隐之念。他刚卸任两江总督后，与朋友同游黄鹤楼，巧遇一名家闺秀，请他题词留念。他信手挥毫，题写如下对联：“都道我不如归去；试问卿于意如何？”表达了心声。
曾国藩除了善于作对联，文章也为世人所称颂，有些关键的遣词造字可谓一字千金。他在与太平军作战前期，常打败仗，如靖港之战，溃不成军，他亲自仗剑督战，立令旗于岸上，厉声喝道：过旗者斩！而他的湘军却绕过旗岸狂奔不止，曾国藩愤极竟投江自尽，幸亏被部下章寿麟救起，此后也屡屡挫败。他上折向清朝奏报军情，由幕僚先拟稿，经他审定修改后再抄发。
幕僚在奏报中有“臣屡战屡败”的句子，他看了感到这个说法有些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缺乏信心的味道，便把它改为“臣屡败屡战”。还是那四个字，只变了一下顺序，其含义则大不相同。“屡败屡战”包含着虽屡打败仗却绝不灰心气馁，坚定不移地振作奋起与敌再战，大有不获最后胜利誓不罢休之志。这一改何止一字千金。
曾国藩还曾戏为自己作墓志铭曰：“不信书，信运气；公之言，告万世。”
（郭旺启摘自《华人时刊》2018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