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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思维与智慧2015年

等的过程是将时间无限拉长的过程,所以,尽管你只是等了一刻钟,却犹如过去了一小时。所以,大多数人的感受,等是痛苦的,难熬的。可一旦等的过程结束,迎来了无限美好,又很容易把等的过程中种种的急迫、焦虑、望眼欲穿统统忘掉,抛于脑后。倘再假以时日,回忆起当初的等,还会觉得是那么美好。
  老何是一个能等的人。陈忠实写完《白鹿原》的最后一个字,对妻子说:“我得给老何写封信,告诉他小说的事,我让他等得太久了。”陈忠实说的老何,叫何启治,时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杂志常务副主编。两人交往已经有20年了。
  1973年隆冬,何启治找到陈忠实,告诉他,自己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在西安组稿。读过陈忠实刊发在《陕西文艺》上的短篇小说,觉得很有潜力,这个短篇完全可以进行再加工。所以,想约陈写一部长篇小说。
  那时的陈忠实,还只是一个业余作者,没有任何名气,而且根本没有动过写长篇的念头。于是何启治耐心地鼓励他,激励他要树立信心。“你一定要写长篇,写出来一定要给我发。”临分手时,何启治言辞恳切地说:“别急,你慢慢写,我可以慢慢等!”
  此后,两人就一直联系,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11年后的1984年,陈忠实接待前来陕西组稿的何启治。两人闲聊时,何启治问他:“有长篇写作的考虑没有?”看到陈忠实面有难色,何启治轻松地说:“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打算写长篇,记着给我就是了。还是当年那句话,不急,我可以慢慢等!”再后来的一次两人聚面,又说到长篇小说写作的事。这一次,面对何启治的真诚,陈忠实告诉他,自己有写一部长篇小说的想法。初步计划在三年内完成,在此期间请老何不要催问。何启治用力地握着陈忠实的手,说:“你放心,我充分尊重你的创作,保证不给你带来任何压力和负担。”此后的几年里,何启治紧关口舌,守约如禁。每次,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辑到西安组稿,他都要委托这些编辑给陈忠实带去问候,但再三叮嘱,只是问个好,不要催稿。1991年的初春,何启治带领一班人马到西安与新老作家朋友聚会。见面时,他对陈忠实说:“我没有催稿的意思,你按你的计划写,写完给我打个招呼就行了。”在何启治“关心”不“催促”的无压力状态下,陈忠实的长篇小说创作十分顺畅,只用了8个月就完成了。其后,和何启治料想中的一样,《白鹿原》出版后,一时洛阳纸贵,风行全国,并在1997年12月,获得了第四届茅盾文学奖。
  老何的等是对朋友的信任,舒曼的等却是对爱情的坚贞,因为他要等一个小女孩慢慢长大。舒曼年轻时寓居在音乐家维克先生家中。他和音乐家的女儿克拉拉一起弹琴,一起创作,一起举办小型演奏会。当时舒曼19岁,克拉拉12岁。渐渐地,年纪小小的克拉拉从心底爱上了爸爸的这位学生,她唯恐舒曼先爱上别人,曾央求他说:“请等着我长大。”舒曼后来因为练琴过度损伤了手指,无法再圆自己的钢琴梦了,只好改学作曲。这时候,正在长大的克拉拉安慰他说:“让我把我的手指借给你吧。”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互相离不开了。最终,克拉拉不仅成了舒曼的得力助手和知音,也如愿以偿做了舒曼的妻子。他们在热恋中如此憧憬过:“让我们一起来创造如诗如画的生活,我们一起来作曲、演奏,像天使一般把欢乐带给人类。”人们说,在德国音乐史上,这是一对“双子星座”。凡是舒曼的名字在闪耀的地方,也同时映射着克拉拉的光芒。
  “等”是一种美好而圆融的人生哲学,是在尽了自己的心意后所付出的一种合理而踏实的盼望和期待。不要急,慢慢来,春耕夏耘之后需等一等,才会有秋天的收获。有了冬天的等,才造就了春天的姹紫嫣红,春色满园。
  (编辑 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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