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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暴雨如注,倾盆而下。顷刻之间,那汹涌而下的雨水就积满了屋顶的檐槽。由于排水管的流量有限,挤不进排水管的雨水便只好夺路直接从屋顶倾泻下来,冲向地面了。在沃尔玛百货公司里,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妈妈刚采购完物品,正向门口走来。她大概有6岁左右,长着一头漂亮的红头发,脸上长满了雀斑,那样子显得非常天真可爱。
我们都站在沃尔玛百货公司门口的遮阳篷下面以及店堂门内躲雨,等待着雨停。有的人比较有耐心,显得较为平静,而有的人则比较性急,显得烦躁不安,因为这种天气使他们本来就已经非常忙碌的日子显得更加混乱不堪了。但是,对我来说,雨总是让我着迷。我总是喜欢谛听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总是喜欢看雨水把污垢和尘埃冲洗干净后的清新世界,每每这时,孩提时代无忧无虑地在雨中奔跑、嬉戏的情景就会浮现在脑海,我就仿佛迷失一般沉醉其中,忙忙碌碌、疲惫不堪的身心也会得到暂时的放松和小憩。
正当一种催人欲睡的、恍恍惚惚的气息笼罩着我们的时候,突然,那个小女孩轻轻的但却是非常甜美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氛围。“妈妈,我们冒着雨跑吧!”她说。
“什么?”妈妈惊讶地问道。
“我们冒着雨跑吧!”她重复道。
“哦,不行,亲爱的,我们还是等雨小一点儿再走吧。”妈妈回答道。
大约过了一分钟,小女孩又说了一遍:“妈妈,我们冒着雨跑吧!”
“如果我们那样做的话,衣服会全湿透的。”妈妈说。
“不,不会的,妈妈。今天早上您可不是这样说的。”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妈妈的胳膊往门外走。
“今天早上?”妈妈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回忆着早上所说过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可以在大雨里面奔跑而不会全身湿透这样的话啊?”
“难道您忘了吗?今天早上,您在和爸爸谈论他的癌症病情时,您不是说过‘如果上帝能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那么他就会帮助我们战胜任何困难’这样一句话吗?”
小女孩的话音刚落,整个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死了一般。我敢发誓,那一刻,周围除了雨声,你什么也听不到。我们都静静地站在那儿,而在那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没有一个人来到这儿,也没有一个人离开这儿。那位妈妈则停顿了片刻,思考着她下面将要说些什么。与此同时,也许会有人笑话小女孩的天真,也许会有人责备她的愚蠢,甚至有人根本就不理睬她说的话。但是,对这个小女孩来说,这可是她一生中第一次自己拿主意啊!而如果当她那天真无邪的信任能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启发的话,哪怕只有一次,那么,它都将会发展成为一种信念。
“哦,亲爱的,你说得真是太对了。走,我们一起冒雨跑吧!”那位妈妈微笑地看着女儿,答道,“如果这次我们的衣服全都淋湿了,那就说明我们的衣服确实需要好好地洗一洗了。”
就这样,她们一起奋不顾身地冲进了雨中。我们仍旧站在那儿,或微笑或大笑地看着她们飞快地冲过汽车,趟过水坑。她们双手举着购物袋,遮在她们的头顶上以防万一。很快,她们就全身湿透了。而在她们身后,也有几个人跟着冲入了雨中,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尖叫着,欢笑着,冲向自己的汽车。当然,在那些人中,也包括我。在雨中,我奔跑着,不顾一切,尽管我的身上全都湿透了,但是我仍旧义无反顾,我想,我也需要好好地洗一洗了。
也许,环境的变化或者人为的因素可以带走你的物质财富,剥夺你的金钱,侵蚀你的健康,但是,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夺走你那珍贵的回忆。因此,请千万不要忘记每天都要尽可能地抓住那稍纵即逝的宝贵瞬间、抓住每一次的机会为自己留下一些难忘的回忆……
(晋华云摘自《羊城晚报》2008年8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