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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辆行驶的火车上,一个男人百无聊赖地坐着,他旁边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但这个孩子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眉头紧锁,不停地看着窗外,像是寻找着什么。男人心里很纳闷:这么小的年纪能有什么心事呢?男人从包里掏出一本书开始读起来,显然他不想再琢磨这个孩子的举动。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禁不住抬头又看了一眼,小男孩把脸紧紧地贴在了窗户上。他想小男孩肯定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男人试图问问发生了什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孩子擦了擦眼泪,朝他笑了一下,并没说什么。就这样车开了一天,男人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书,小男孩一直盯着窗外。
后来,小男孩终于开口了:“先生,请问现在是几点了?您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史密斯维尔吗?”男人看了一下表,把时间报给了男孩,“史密斯维尔,一个很小的城镇是吧?我真不知道火车在那里还有一站。”小男孩说:“通常火车是不停的。但是他们说如果我决定在那里下车的话,他们可以为我停一下,我以前就在那里生活。”男孩继续盯着窗外,男人依旧翻着自己的书。
又过了一会儿,小男孩终于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男人。他说:“四年前,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我觉得非常对不起我的父亲,他因为我在全镇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于是我决定离家出走。”男孩脸上透露出一丝悔意,“后来,我到处打零工艰难度日,但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呆多长时间。我感觉非常孤独,所以我决定要回家,回到父亲身边。”
男人问:“你的父亲知道你要回来吗?”小男孩回答:“他应该知道我要回来。我寄了一封信给他,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史密斯维尔,是不是还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我回来……或许他干脆早就把我给忘了。”小男孩继续说:“在信里,我说如果他想让我回来的话,我会非常乐意的。他只要在史密斯维尔站旁边的树上做一个标记——系一条白飘带。当车行驶过来的时候,我会在车上寻找那条白飘带,如果发现了,我就会立即下车,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跟着火车继续走下去。”
经过这番谈话,两个人越来越融洽了。于是他们都在期盼着史密斯维尔站的到来。突然,男孩说:“先生,您能帮我个忙吗,过一会快到的时候您能帮我一起找找白飘带吗?我现在很害怕,我怕会错过。”男人点了点头,转过头来注视着窗外,把头紧紧地贴着玻璃,全神贯注地寻找着白飘带。
又过了一会儿,列车长在过道里大声地喊:“史密斯维尔就要到了。”小男孩一点儿也不敢看,男人也屏住呼吸。突然,男人大声地叫了起来:“我看到了,白飘带。”车上所有的乘客都转过脸来,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窗外一片白色的世界。“在那里,快看,不是一条白飘带,这里的每一棵树都严严实实地系满了白飘带,你的父亲欢迎你回家啊。”男人使劲拍着小男孩的肩膀。小男孩激动地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那一条条飞扬的白飘带泪如雨下。
父亲没有拒绝小男孩,他真诚地把每棵树都系上了伟大的父爱。一条条白飘带,犹如深沉而无声的爱,它能包容所有做错事的孩子,也能融化那颗不谙世事的心。
(徐培俊摘自《环球时报》2008年12月9日)
